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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本霍华德·休斯的新传记,他不只是“钢铁侠”和《飞行家》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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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彼得·布朗(Peter Brown):美国传记作家,《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作家。曾出版玛丽莲·梦露传记(Marilyn: The Last Take)、金·诺瓦克传记(Kim Novak: Reluctant Goddes...

彼得·布朗(Peter Brown):美国传记作家,《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作家。曾出版玛丽莲·梦露传记(Marilyn: The Last Take)、金·诺瓦克传记(Kim Novak: Reluctant Goddess)等畅销书。

书籍摘录:

天空遨游

凯特坐在她的林肯车里,注视着休斯瘦削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向闪亮的“群星”号,看着他驾着飞机飞向未知的命运,要么永生,要么死亡。他的鸭舌帽洒脱地斜戴在头上,脚上是一双破旧的皮鞋,在多次飞行之后,这双鞋早该退役了,但他仍然穿着它们走在沙砾满地的路上。终于,他的身影消失在庞大的飞机棚里,在那里,他的同伴们正围在“群星”号旁边。凯特注视着休斯从她的视野里消失,然后,她告诉查尔斯·纽西尔开车送她回费尼克。

一回到家,凯特和家人就在收音机旁围了起来。对于凯特来说,这是她与爱人唯一的联系纽带。而此时,他正站在世界之巅,吸引着全球人的目光,就像十年前的林德伯格。在为“群星”号飞机做最后调整检测的六个小时里,休斯给凯特打过几次电话。在晚上七点钟的最后一个电话中,休斯向凯特保证:“每到达一个地方,我都会联系你的。三天以后再见!”

在这次被她称为“他的伟大冒险”行动中,休斯把凯特变成他情感上的伙伴。他相信,这次行动的结局,将是他们在夏末举行的婚礼。

而对于凯特来说,她依然在犹豫不决中深受煎熬,而这源于休斯的声名渐起。正如她后来告诉加利·格兰特的那样,她怀疑他们两个为事业全心奉献而又喜欢独处的人能否生活在一起。但眼前她首先要确保霍华德能够安全返回。l

凯瑟琳·赫本,来自: wikimedia

“群星”号也许会在大西洋上耗尽最后一滴油,也许更糟,它会在广袤的西伯利亚荒野上弹尽粮绝,这一切要看天气状况如何。此时,航空地图上吉凶难辨,而飞行的实际距离甚至群山的高度和密度都被低估了。在休斯起飞时,百老汇后面小巷子里的那些赌徒和大西洋城赌船上的那些豪赌客都认为,休斯安全完成他的第一段飞行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五十,毕竟,他要从纽芬兰直抵爱尔兰海滩,需要飞行一千八百英里的距离。

在飞机上,休斯还有四个同伴,分别是:飞行工程师埃德·伦德、无线电工程师理乍得·斯托达特、少尉托马斯·瑟洛和副领航哈里·康纳。此时,他们正坐在贝内特机场的跑道边上,等待着出发的信号。终于,七点十九分,信号来了。霍华德分秒必争,立即拉上驾驶窗,挥手向人群道别。黑暗包围了他,只看到几盏橘红色的灯泡,在跑道上闪烁。最后,他驾机起飞。

凯特从广播里清楚地听到了所有的细节——发动机巨大的轰鸣声,人群中爆发出的如雷欢呼声,还有播音员描述“群星”号拔地而起时留下的阵阵烟尘。在距离跑道边仅有二十五英尺时,飞机腾空而起……差点儿撞上旁边的一根栏杆。

随着灯光的逐渐变暗,“群星”号变成了一团模糊的影子,朝着大西洋海岸飞去。然后,它就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中。

看起来,飞行的第一段似乎挺容易的。飞机飞过纽芬兰,一路顺利。凌晨一点三十时,休斯遭遇到强大的逆风。他看了看康纳。也许他们最后飞不到巴黎。尽管如此,他还是借助飞机下方的一条意大利航线,给凯特发出了第一份电报:“在大西洋上。一切都好。爱你。霍华德。”

黎明时分,他飞到了爱尔兰上空。透过云层上的一个小洞,他瞥见了层层波浪正拍打着岩石遍布的海岸。他给凯特又发了一封电报:“爱尔兰的海滩美得让人窒息。到巴黎后打电话给你。霍华德。”

休斯与“法兰西岛”航空公司的机长俏皮地打了个赌。“我敢打赌,我们会比你先到巴黎。”在离开长岛十六小时三十六分钟之后,在三千名巴黎群众的欢呼声中,休斯驾驶的“群星”号于下午四点成功地降落在巴黎布尔歇机场,虽然“群星”号在降落过程中丢了升降齿轮的一个关键部件。

“‘群星’号太完美了!”一位法国机械师讨好地说。

“一个小时之后,我们将再次起飞。”霍华德声称。但等到飞机修补好,八个小时已经过去了。其间,天空中飘起了小雨。等休斯离开法国时,时间已经很晚了。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决定:现在,他将违反希特勒的命令,直接从纳粹德国的上空飞过去,但德国空军飞行员会紧随其后盯着他的。

德国媒体认为,休斯不会穿越他们的领空的。《国际先驱论坛报》在头版头条上,登出了“希特勒对休斯的严正警告”。

当“群星”号飞过纳粹德国的领空时,希特勒的德国空军护卫机也立即进入了他们自己的领空。“停下!停下!”德国指挥官通过无线电高声叫道,与此同时,他的战机飞行中队也开始对“群星”号发起侧面包抄。休斯神情严肃,继续前飞。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纳粹战机还在“群星”号后面紧追不舍。副驾驶员康纳用探寻的目光看了看休斯。“我们继续前进,”休斯说,“现在是晚上。显而易见,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他停了一下,又用他那特有的掩饰的语气加了一句:“我不相信他们会朝我们射击。”

在穿越纳粹德国的过程中,沮丧的德国战机一直跟在后面,高声叫嚷着投降,还有就是大声地咒骂。

BBC 通知美国说,休斯对希特勒跷起指头,不把他当一回事,并且已经抄近道安全地到达了莫斯科。

第二个消息来自苏联:“你好,美国。这里是莫斯科电台,现在是凌晨四点十分,霍华德·休斯先生刚刚在此着陆。我们的人民正在对他表示热烈的欢迎,对他欢呼,呼喊着他的名字。多么美妙的一个夜晚啊!”

霍华德·休斯,来自: wikimedia

在纽约城,成群的记者和狗仔队把凯特的房子团团围住。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凯特和休斯的名声已经发生了戏剧般的变化。人们不再说休斯是凯特的男朋友,而说凯特是休斯的女朋友。

在世界冰冷的巅峰,休斯跟他的“群星”号已经降落在鄂木斯克,这是西伯利亚的工业重镇。人们用伏特加和鱼子酱来欢迎休斯的到来,但被礼貌地谢绝了。休斯通过翻译对人群说,他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此外,休斯的飞机上也被塞进了十磅重的火腿奶酪三明治和很多牛奶,以代表苏联人民对他们的接风洗尘。更重要的是,苏联人民还给休斯的飞机里加进了一千五百加仑的燃料。

当飞机再次起飞时,休斯突然发现巨大的大白菜几乎毁坏了跑道,而飞机的轮子早被挂住了。“大白菜!你们相信吗?”休斯摇了摇头。“群星”号差点儿在几棵蔬菜上栽了跟头。

在接下去的十小时三十一分钟时间里,他们又飞行了两千四百五十六英里,来到了西伯利亚偏远的前哨基地雅库茨克。“我们想告诉他们,我们在找汽油。他们不懂英语,而我们不懂俄语。”埃德·伦德回忆说。在一番比划之后,飞机终于加满了油。但在西伯利亚人开始打手势之前,他们好奇地指着飞机上宣传一九三九年世界博览会的徽章。伦德大笑说:“他们不明白为什么我们的时间已经是一九三九年了,而他们那里还是一九三八年。”

“群星”号继续前进。十二个小时后,他们将回到美国本土。在一万两千英尺的高空,休斯和他的同伴们看到地球上方同时挂着的太阳和月亮。“真是美得令人难以置信。依然安全。霍华德·休斯。”他给赫本发了电报。

休斯驾着飞机,穿过嵌着一抹抹紫色的淡红的天空,透过挡风玻璃,他估算着西伯利亚群峰的高度,然后命令康纳查看他们能找到的唯一的一张本地地图——一张《国家地理》杂志的插页。插页上写着,山巅海拔高度为七千英尺。

但根据仪表盘,“群星”号已经身处在七千五百英尺的高空,直接冲向前方凸凹不平的山脉上那些花岗岩。他们拉起机头,飞向了八千英尺高空,然后是一万英尺高空。但飞机的飞行高度还是不能越过山顶。最后,终于在一万两千英尺的高空,他们“才勉勉强强地飞越了群山”。休斯事后说,要是在晚上,“我们早就坠机了。”

从西伯利亚的群峰,到阿拉斯加的费尔班克斯,休斯一路逆着强风前行。驾驶舱里寒气逼人,为了避免双手被冻僵,休斯把尿撒进一个罐子,然后捧着它取暖。

在费尔班克斯停机加油时,许多人跑来为他祝福,其中就有传奇人物威利·波斯特的遗孀,她的丈夫曾经在一九三一年驾机环球飞行。在加油站里,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让人哭笑不得:有人想帮忙加油,没想到拉错了舱门,结果,上千个乒乓球从机舱里一拥而出。人们纷纷拍照留念,这些乒乓球本来是休斯要求装进飞机里的,他说,万一飞机坠入海里,这些小球可以保证飞机不会坠入海底。

他们再次起飞,下一站的加油地是明尼阿波利斯。听到广播里的消息之后,凯特像风一样冲出了房间,跳进她的林肯车。她想在她纽约的别墅里等待休斯的归来。但正在翘首以盼着欢迎这位美利坚的新晋英雄的人,不止她一个。当“群星”号在长岛缓缓降落时,控制塔上的引航员警告休斯:“您现在是这个城市最受爱戴的人,休斯先生。准备着被包围吧。”

此时的休斯面目憔悴,胡子已经整整四天没有刮过了,他俯视着沿着跑道如潮水般向他涌来的两万五千多人。他镇定自若地飞离了既定的降落跑道,将飞机降落在更远处的一条简易跑道上。

在官方记载里,他的着陆时间为一九三八年七月十四日下午两点二十七分。这次飞行历时三天十九小时十七分,是一次破了飞行时间纪录的飞行。他的飞行里程是一万四千八百二十四英里,超出威利·波斯特创下的单人飞

行里程纪录几乎一倍!

当他被簇拥着穿过拥挤的人群时,一个身着西联国际汇款公司工作服的小个子男子不停地在他身后推他。“我替赫本小姐带了个信给您!”他叫喊道。然而,身处在人山人海的休斯最终也没能收到那张纸条和纸条上的私人祝福。事实上,据《纽约时报》报道,在一大群记者密不透风的围追之下,休斯疲惫不堪又慌乱不安,因此,在跑道上接受采访期间,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上来。

休斯和他的同伴们乘坐机场的摆渡车穿过被挤得水泄不通的纽约街头,来到了格罗弗·惠伦的豪华别墅。惠伦曾担任一九三九年纽约世界博览会主席,这次环球航行正是由他出资赞助的。在这里等候着休斯一行的,还有纽约市市长菲奥雷洛·拉瓜迪亚和曼哈顿的其他社会名流。休斯需要梳洗一下,他扫了一眼在场的那些衣冠楚楚的大人物,提出可不可以先上楼去换一件衬衫。人们在楼下耐心地等待了三十分钟,休斯还是没有出现,于是他们派惠伦亲自去请他们的英雄下楼。可是,休斯从里面把房门反锁了。

休斯找到了后门,他从那里熘到了大街上,然后,他拦了辆的士,直奔凯特的别墅。当他看到凯特别墅四周成群的媒体时,他立即命的士掉头,驶向他本人在德雷克宾馆订下的秘密套房,在这里,他拨通了爱人的电话,两人谈了二十分钟。撂下话筒,他一头栽倒在床上。

第二天早晨,休斯成了纽约城的主宰者。他和同伴们在一个打着彩带的游行队伍的簇拥下,从百老汇出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游行庆典,走在最前头的休斯像一个羞涩的男孩一样局促不安。街道两边站着一百来万人,纽约市政府周围的大街上七十五万多人围在那里。等待着休斯的,是一场又一场的演讲。当天晚上,当休斯和凯特手挽着手一起来出席惠伦在泽西海岸为他举办的正式招待会时,又引起了一场轰动。

休斯逃不出汹涌的人潮。这位备受崇拜的飞行员和他的助手们随着游行和集会的队伍,先后在华盛顿、洛杉矶和休斯敦接受着人们的祝贺。尤其是在英雄的家乡休斯敦,二十五万休斯敦人出席了欢迎会。随后,在莱斯饭店举行的宴会上,有一道名叫“霍华德·休斯冰激凌”的甜点出现在菜单中。在发言中,休斯对自己的成就轻描淡写,一带而过。站在讲台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卷揉皱了的便条,逐字照着念了起来。他咧嘴一笑,对着观众说:“你们要是不相信这是我亲自写的,上台来对笔迹好了。”

电影《飞行家》根据霍华德·休斯生平改编。导演为马丁·斯科塞斯,主演为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布兰切特。来自: douban

七月三十日午夜,休斯回到了约克姆大道的旧宅,这里留着他对父亲老霍华德和母亲阿伦娜的记忆。他发现,青年时的朋友和熟人们正在屋子后面的走廊上等候着他。吃完西瓜、得克萨斯冰茶和安妮特姨妈亲手做的软糖蛋糕之后,他们一起祝贺这位年轻的陌生人——对他们来说,他如今已经变得陌生起来——在关上了自家楼上那间无线电房间去独闯世界之后,做出了如此大的成就。

霍华德自己感到别扭而怪异。就像他对安妮特姨妈说的那样,“自从我跟埃拉离婚以来,我还以为我的朋友们都不会理我了呢。”

当他爬上二楼,最后一次睡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安妮特姨妈在琢磨着他的下一步计划。她对《休斯敦邮报》说:“我想,他会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的。”

在成为“最受美国人民爱戴的英雄”之后的第一周时间里,霍华德·休斯始终待在自己的别墅里,等待着电话的铃声响起。在忙乱中,他对堆满了书桌的贺电进行分类,偶尔挑出一两封看上几眼。但他显得烦躁不安,心不在焉。

他再一次向凯瑟琳·赫本求婚,给了她三天考虑的时间。他知道,此举会激怒他这位来自美国北方的骄傲的爱人。他对格伦·欧德科克解释说:“可我必须清楚这件事的结果。”

到了第三天下午,他们起初的媒人加利·格兰特再次出现在休斯的家中。格兰特造访霍府时,休斯正跟欧德科克一起重新计划改进他们那架水陆两用飞行器,他请求休斯打电话给赫本。“你要主动点儿,老伙计。”格兰特催促道。休斯拒绝了。然后格兰特又跑到赫本那里,让她给休斯打电话。

但凯瑟琳·赫本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不会听凭霍华德摆布。“我不想嫁给霍华德。他很聪明,也很有趣。”她回忆道,“但我知道,我和霍华德已经成为朋友,却不是情人。我们的爱情泡汤了。”

休斯对此到底有多悲伤,只有他自己知道,或许这是他一生中所遇到的最大的拒绝。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菲丽斯·布鲁克斯说,当时她跟加利·格兰特的关系仍在发展之中。“我觉得,他俩非常相配……这场爱情展现了他们各自最完美的一面。”

题图来自:flick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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